杂书记缘：《黄氏女对金刚》

民间有不少劝善书，我小时候听过的有《黄氏女对金刚》和《韩湘子度林英》。我听这两本善书是在两种场合，一个是在庙会上；一个是坐在炕头。听《韩湘子度林英》是在堂舅家，由小堂舅讲给几个妗子听的，我也忝列其中。听《黄氏女对金刚》除庙会上外就在我家。我的祖母是在清灵山皈依的居士，有时请来林家河的姨婆，和黄沟绰号叫“骨朵脚”的老婆，她们都是居士，姨婆能识字，由她唱念《黄氏女对金刚》，有时大姐也参加。这种活动其实有两种功能，一个是修善，听多了孳长善心；一个是文化娱乐。在文化生活贫乏的农村，善书中有故事情节，足以引人入胜。

因为有这样的经历，当我前几年在八仙庵旧书摊上碰到这本善书时，立刻就把它买下了。这书是1903年朝邑县赵姓勤俭堂私家刊印的。朝邑没有“两女镇”，我想是两宜镇吧。

小时听此书也不知金刚为何物，黄氏念它竟能放出光芒惊动阎王，金刚在我心中生出巨大的神秘力量。成人之后才知金刚为《金刚般若波罗蜜经》，乃佛藏大经。前年冬季我还与几个同修每逢周日专程去草堂寺藏经楼敬诵此经。纵有此举，其信愿盖难望黄氏项背矣！

故事讲黄员外将女儿嫁给一屠夫，黄氏自幼吃斋念佛诵经，力劝其夫棄杀生之业，丈夫不听。而黄氏念金刚经甚勤不辍，烂熟于心，惊动阎君，被宣去对答金刚。二青衣童子领她经过迷魂关、恶狗山、鬼门关、奈何桥、血河池、无间地狱。黄氏在阎王前对金刚一字不差，阎王让她托生男身，生到长安张员外家，长大科举连中三元，做了曹州知府。这时他悟出“人说坐官是好样，我看就是造孽场。千劫修来一劫享，一劫造罪万劫忙。”于是辞官修行。

小时听此书其后犹记阎君问：“某字起头某字尾？甚么字儿在中央？黄氏听说将经念，我佛在上听端详。经中十万八千字，八百八十按阴阳，‘如’字起头‘行‘字尾，’荷擔’二字在中央。”今查经文，开始为“如是我闻”，自然是“如”字起头。全经最后一句为“信受奉行”，自然是“行”字结尾。至于“荷擔”二字在中央，当指金刚经第十五分“如是人等即为荷擔如来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”中“荷擔”二字。